曲梨躺在床上，失去高光的眼睛盯着天花板，仿佛一条咸鱼。
房间很暖，但她的内心很冷。
这要从她失去电脑一事开始说起。
她触怒于北橘后，眼睁睁地看着莎莉进屋，把房间内的电脑搬走。
自己实在是太弱小了。没有力量。
提着机箱的莎莉愧疚地看着曲梨，这都是于北橘指使她做的，她没法拒绝。
或许是为了将功赎罪，莎莉张望门口，发现于北橘不在。
便小心翼翼靠近曲梨，悄悄对她说：“你饿不饿，我把早餐给你端来。”
曲梨感激地点点头，她确实有点饿了。
什么叫患难时刻见真情啊。这就是。
被托付重任的莎莉知道自己使命重大，对曲梨俏皮地眨下眼，匆匆走了出去。
曲梨在床上百无聊赖地躺了一会。
终于听到熟悉的脚步一步一步走上楼梯，莎莉真的来给她送饭了。
“莎莉，你在干什么？”
是于北橘在楼下询问莎莉，声音很冷淡。
楼梯上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，然后是莎莉支支吾吾的回答，声音清晰可辨。
“我，我这是…饿了想吃饭。”
“为什么要端到楼上去吃？”
“我……”
“下来，不准去。”
犹豫了一阵，曲梨听到莎莉走下楼梯的声音。
“什么时候她出来向我认错，再让她吃饭！”
于北橘说完这句话后，房间外又恢复了平静。
莎莉终究没能给自己送来饭。
自己还要继续饿着肚子。
想到这里，曲梨嘁了一声。
可恶的于北橘，自己才不会向她道歉呢。
电脑没了又怎么样？
刚好自己玩累了，不玩就不玩了，正好休息一会。
她昨晚没怎么睡，现在补一觉也不错。
这样想着，曲梨从椅子上颤颤巍巍地站起来，小脚丫抓紧座位的边缘，看准时机后，一下朝着床的方向飞扑过去。
接触到床垫的那一刻，她的身体被巨大的弹力顶起，反复摇晃了许久。
又软又有弹性的床垫，像是在玩蹦床。
曲梨躺在上面，以为自己正浮在水面上。呼吸之间，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被床垫紧紧托住。
这么大的房间，玩累了就直接睡觉。
这小日子哪找去。
曲梨忽视掉自己寄人篱下、缺衣少食的悲惨遭遇，嘴角洋溢起幸福的微笑。
这么舒服的床垫，她很快就睡着了。
……
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，房间里的阳光比早些时候更明亮了一些，只是光源散乱不少。
露台草木光影斑驳，正是午后，一天中最灿烂的时候。
自己竟然一觉从早上睡到了这个时间。
曲梨昏昏沉沉地翻身起来，坐在床沿边，两条小短腿百无聊赖地晃来晃去。
玩不到电脑，实在是有点索然无味。
她刚刚做梦，梦到自己在吃大餐。可醒来之后却发现只是黄粱一梦。
自己还是什么都没得吃。
这么一想，感觉更饿了，仿佛是前胸贴后背。
于北橘这个家伙，不会真的打算就这样饿着她吧？
昨晚在竹溪斋吃到的各种料理，此时也不断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。
曲梨擦了擦嘴角的口水。
不行，她得找点事做，转移注意力。
不然真的会被饿疯的！
-
此时，在楼下。
于北橘期待地看着从露台楼梯急急忙忙跑下来的莎莉。
“曲梨醒了吗？”
“醒了，应该是刚醒。”
“好，”于北橘说着，在手机屏幕上按了几下，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，“一会你就知道了。”
“这套心理战绝对可以一举击溃曲梨，让她以后服服帖帖的。”
心理战？
莎莉疑惑地看着于北橘，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。
于北橘现在心情不错，看到莎莉懵懂的样子，难得愿意给她解释。
“莎莉，如果你讨厌的人给了你一碗白粥，你会喝吗？”
莎莉摇摇头：“不会喝。”
于北橘眉头一挑，莎莉还是有些气节，不枉为她的妹妹。“为什么不喝？”
“因为我不爱喝粥啊。”
而且还是白粥，莎莉最讨厌喝了。谁爱喝谁喝，反正莎莉不喝。
于北橘愣了一下，继续铺垫条件：“……可如果你现在饿得不行，不得不接受呢？”
莎莉：“唔…那就只好喝了。”
于北橘揉着太阳穴：“那你对给你食物的人，有什么想说的吗？”
莎莉想了想，试探地回答：“谢谢……下次别给白粥了？”
于北橘深呼吸了几次。
不生气不生气。
整理好思绪，于北橘看向莎莉：“我说的喝粥只是一个例子。”
“要通过这种投食的方式，让曲梨不得不低声下气地屈服于我。懂了吗？”
莎莉听了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。
于北橘想了想，又说：“不过，你说的也有道理。”
“如果只是一碗白粥，对方确实不一定爱吃……”
语毕，她拿起手机继续操作。
突然，她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手机屏幕，眼中满是欣喜。
【您特别关注的主播“梨梨原上草”开播了~】
于北橘没有犹豫，赶紧点进去。
曲梨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开直播。
一天没有看到曲梨，她有点馋了。
【房间名称：补充精神食粮】
精神食粮？
于北橘眉头一蹙。
这是要和自己彻底杠上啊！
我倒要看看，你曲梨是要怎么和我作对。
-
楼上的房间内。
曲梨已经把手机架好，开始直播。
用刷题来分散注意力，是她想到的解决办法。
正好她也好久没有直播了。
幸好，昨天她从家里拿来很多练习册。
所以有不少题可以做。
直播间的名字就叫“补充精神食粮”吧。曲梨觉得比较克于北橘。
这个名字，通过隐喻的方式将知识比作精神食粮，诙谐幽默，生动形象地体现了曲梨对知识的热爱与追求，并与上文中曲梨缺乏物质食粮一事形成对比，暗示了曲梨坚定不移、不畏强权的决心与意志。
设置完直播间名称，曲梨开启了直播。
之前的直播片段剪辑，让曲梨的粉丝数量一路暴涨，如今更是突破了十万。
只是，这些粉丝里面究竟有多少是黏性很高的活跃粉丝，就不好说了。
不过，有粉丝总比没有强，至少引流比过去要强很多。
正因如此，刚打开直播，就有一大批观众进入房间。
【我去，龙王归位！】
【哟哟哟，这不是梨大小姐吗？几天没见，这么拉了？】
【主播这是在总统套房学习吧。这床，这大阳台，太高雅了。】
【大胆点，这不就是主播家？】
【震撼我妈，原来之前那些说UP有钱的评论都是真的！】
曲梨看了只是笑笑，并不反驳。
这些明明都是于北橘的，怎么会说是曲梨家呢？
于北橘如果看到这些评论，估计会被气死。
只要能气到于北橘，曲梨就高兴。
【最近梨梨好久都没直播，是不是把我们老粉丝忘光了。】
【所以爱会消失，对吗？】
【纷纷扰扰与我无关，我的心里只有做题。】
【梨梨，莲东省马上就要联考了，别摸鱼了。】
曲梨看到弹幕，想起确实很快就要联考了。
要是不说，她都把这事忘记了。
所谓联考，就是在第一次摸底考试前，莲东省内的几十所高中联合出题、考试、阅卷的一次提前模拟考试。在其它省，也有把联考叫做零模的。很多考纲、考察方式的变化，都会在零模中首先尝试。
一般联考的时间，安排在每年的三月中旬，距离现在时日无多。
还有几天时间，学校就快要打电话通知她来考试了。
不过考得是早是晚关系不大，曲梨一直是有备而来。
联考而已，对她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只是如果粉丝有需要的话，自己多直播一会也不是什么坏事。
总比一个人挨饿，或者向于北橘低头要好得多。
【主播今天播多久？】
【别问，问就是播到放送事故为止。】
【UP可不可以把这几天直播的份都补回来，我也可以给你磕头。】
弹幕里已经有人开始玩梗了。
曲梨没有理会，从拉杆箱里翻出练习册，是一本数学的甜梨38套。
这甜梨38套，十分的珍贵，是汇集了各省的模拟与真题试卷几十套集结而成的精华。
可以说是居家旅行必备，学霸的良师益友。
当然这个练习册的名字，和曲梨应该是没有什么关系。
不少地方学校都做这本练习册，不过大多是挑出其中的几套卷子重点来做。毕竟厚厚一本，都逼着学生做完确实是有点不太人道。
尽管如此，看到主播拿出练习册，观众被题海奴役的痛苦回忆还是被勾了起来。
【这本的题量太大了，我当年高考都考完了，题还没刷完呢。】
【排版密密麻麻的，一看就不想写。】
【本人学习一般，看到题就犯困，溜了溜了。】
直播间的人数，也少了一些，应该是被做题劝退了。
不过，也有不少观众知道主播学习很好，就等着有机会见识一下呢。现在看到主播要开始做题，在弹幕里凑热闹起哄。
【主播今天能把整本做完不。】
【UP在吗？我这里有好多没做过的学校卷子免费送你，你写完交给我就行了，不收钱。】
【免费代做不合适吧？不过要是真免费，记得加我一个。】
【你这题保对吗？要是不对怎么办？】
【你故意找茬是吧，就问你看不看吧。】
曲梨翻了翻，这套练习册自己已经做了一多半，只剩下不到十套卷子了。
她做数学卷子，现在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就能做完一套。如果遇上题目简单，五十分钟也不是没有可能。所以一口气刷完十套卷子差不多十个小时，应该能在今天结束前做完。
梨梨原上草：【今天极限直播，还差十套卷子，全做完再下播。】
于北橘以为不给吃饭，就能让她乖乖屈服了吗？
太天真了！
直播间里个个都是人才，说话又好听，她超喜欢在里面。比于北橘不知高到哪里去了。
看到主播发的内容，不少老粉丝一愣，倒也觉得正常。
别人这么说，他们不一定信。但梨梨和别人不一样，他们是见识过的。
不过很多新观众，显然不信，这么多的题，怎么可能那么快做完。
弹幕一片【？？？】飘过。
【主播，现在快14点了。十套卷子，今天能做完？】
【一套卷子写一小时，主播这速度也太快点了。】
也有个别喷子，已经开始骂曲梨了。
【吹牛不打草稿，这么多题抄都不一定能抄完！我狂徒张三把话放在这，主播少在这哗众取宠！】
曲梨倒没有过多理会，她已经开始做题了。
之前说要联考，正好这第一套卷子，是前年的联考真题。
用来练手，争取拿个开门红。
联考在所有模拟考试里打头阵，需要煞一煞新学期学生的玩心，所以题目相对来说出得比较难。曲梨正在做的这套卷子，自然也不例外。
举例来说，题目中的数值很不友好，导致计算量与其他卷子相比大了不少。而且很多信息都隐藏在题干当中，需要仔细思考，把模型抽象出来才好作答。
不过对曲梨来说，这些都是小意思。唯一影响的就是做题时间，恐怕要稍稍超过一小时了。
直播期间，曲梨很安静地埋头做题。有一部分观众觉得无聊，不断有人退出；不过毕竟曲梨现在的粉丝基数很可观，加上关注动态里又有开播提醒，仍然有很多人陆陆续续进入直播间，不但抵消了退出直播间的人数，甚至观众数量还有小幅上涨的趋势。
做完一套题，曲梨抬头看了下时间。
做题前她看时间是 13:48，现在是 14:45。用时 57 分钟。
竟然在一小时内完成了。
弹幕有人算出曲梨做题的用时，也是纷纷感慨起来。
【太快了，太快了，这就是学霸吗？】
【我们省重点高中年排前五的，可能差不多有这个速度。】
【做这么快会因为疏忽导致丢分的，UP还是做慢点吧。】
【我承认我酸了，主播能不能把你省下的时间在考场上分我一点。】
【刚才主播说今天能做完我还不信，现在我信了。】
一些观众开始打赏免费礼物，也有几个贝壳币的小特效，折合成现金不到一元，权当是个心意。
这时，之前的喷子又冒了出来。
【呵呵，速度再快，错得多还不是没用，我狂徒张三从来不做这么快！】
看到这个狂徒张三再次出现，不少人开始生气了。
【我去，怎么这个张三还在的，现在的黑粉都这么有耐心的吗？】
【狂徒张三？一听名字就是幼儿园刚毕业。】
【花钱雇水军的经费能不能给多一点，这种智力有障碍的黑子也敢要？】
这个狂徒张三看到有人骂自己，自然不甘示弱。
狂徒张三：【做题差就是做题差。脑残粉真可怕，连批评都不让人说。】
狂徒张三：【我狂徒张三有资产千万，还需要别人花钱雇我？】
【算了算了，别和这个狂徒张三杠了，他就是想酸主播，有病。】
【梨梨一火，什么乌烟瘴气的喷子都来了，无语。】
【资产千万，是不是津巴布韦币？】
弹幕纷纷贬低狂徒张三，不过也有个别有不同意见的人。
【纯新人，我觉得狂徒张三说话比较偏激，但是粉丝确实有点离谱。主播做题这么快，肯定得错不少。】
狂徒张三：【新人，看在你反驳这些脑残粉的份上，我狂徒张三愿与你同盟！】
新人：【同盟你妹，爬。】
【笑死我了，狂徒张三属于是过街喊打。】
【牢不可破的联盟是吧？】
【这个背刺有操作的啊。】
狂徒张三没有再说话，估计是被对方的背信弃义气到了。
曲梨还在对答案，目前为止她的错误很少。
只是对着对着，她突然感觉头有点晕眩，身体越来越冷。
大概是因为刚睡醒。
坚持着对完题目，曲梨发现自己确实答错了两处。一处是因为选项写串了，还有一处是最后一题的最后一问，失掉了一个步骤分。
150分的卷子，最后考了142分。
不知道怎么搞的，今天曲梨有点不在状态，不然写错选项这种粗心的事情，她肯定是做不出来的。
不过，142分对于这么有难度的题目来说已是相当不易，足够让直播间的绝大多数人震惊了。
【一小时写出142分？认真的吗？我人傻了。】
【而且还有一道是很低级的错误，要是检查一遍，那就是147分！】
【同九义，何汝秀！】
【呜呜呜，别骂了，孩子要哭了。】
【主播发我一张照片吧，我考试前烧香供奉你。】
刚才建议放慢速度做题的观众，发现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，没有再吱声了。
看到分数后，有粉丝咽不下这口气，在弹幕里点名狂徒张三。
【狂徒张三，你看看这做题速度和质量怎么样？】
【别问了，估计早就灰溜溜地跑了！】
没想到一句话发下去，还真的把狂徒张三炸出来了。
狂徒张三：【不怎么样。做题有什么用？只会做题照样找不到工作，到时候连维持生活都困难。】
狂徒张三：【你看这么长时间，给主播送礼物的都是什么货色，一群喜欢抱团取暖的废物，根本没几个钱。】
狂徒张三：【主播以后如果有兴趣，可以给我打工，我名下千万资产，养你绰绰有余。】
观众看到对方的发言，纷纷统一战线，骂起这个喷子。
【吐了，什么脑瘫，赶紧住精神病院吧。】
【大家屏蔽他吧，别理这种人。】
【房管呢？这种跳梁小丑不管？】
【你连个打赏礼物的牌子都没有，还千万资产，糊弄傻子呢？】
【有本事你打赏一个贵的让我们看看，用嘴说谁不会啊。】
看到直播间的情况，于北橘怒不可遏。
过去的一个多小时，她一直捧着手机，仔细地看着屏幕中梨梨的倩影。
虽然曲梨直播没有露脸，但是可以看到她的两只小手不停地滑动，是在仔细做题。
于北橘闭上眼睛，仿佛看到房间内曲梨蹙眉思考的样子。
认真的曲梨，好可爱。
于北橘沉浸在曲梨的美中，无法自拔。
然而，弹幕里的骂战，把于北橘从幻想中惊醒了。
竟然有人敢骂她的女朋友。
这个狂徒张三，真是无法无天！
让梨梨给你打工，你也配？
不就是送礼吗？
于北橘手指轻点充值，点了最贵的价位。
支付成功，短信发来提醒。
【您尾号0426的理财白金卡15时02分消费支出人民币50000.00元,活期余额7120694.51元。[建筑银行]】
于北橘没有犹豫，顺手点了个看上去漂亮的礼物。
这样的礼物，才配得上她的梨梨。
【用户“南枳北橘”发送了50个航空母舰。】
航空母舰，算是弹幕站比较贵的礼物。
一个航空母舰是2000贝壳，相当于是200软萌币。
于北橘直接发出去五十个。
也就是说，于北橘刚才，一口气打赏了10000元。
升到了榜一的位置。
航空母舰这个礼物，可以让直播间内的所有观众都点击宝箱参与抽奖。
因此，观众全部是五十连抽。
抽取到的奖励，也是非常丰厚。
获得了无数道具。
【我去，老板大气啊！】
【我看的直播少，第一次见到给学习区打赏这么多的！】
【榜一，你好强大！】
【这宝箱礼物给的也太多了吧，我把花不掉的都打赏出来。】
一个观众说完，把抽奖得到的鲜花还有一些道具，都当场发送回来。
【用户“草莓香橼”赠送了1000朵鲜花。】
虽然没有于北橘打赏的礼物那么贵重，但是积少成多，礼物价值也相当可观。
其他人马上有样学样。
很快，直播间内礼物不断，在全区内的排名也大幅上升。
观众数量增加，弹幕数量更是井喷。
于北橘趁势，又打赏留言，向狂徒张三宣誓主权。
【用户“南枳北橘”打赏10000贝壳留言：听说有人想让我家梨梨给他打工？】
观众看了，纷纷应援榜一老板，起哄让狂徒张三应战。
【狂徒张三刚才不是说别人没钱吗？现在证明你千万资产的机会到了！敢不敢比？】
【就是，狂徒张三给我出来！】
然而，狂徒张三此时已经没有了回应。
好似消失在直播间一般。
此时，在昏暗的网吧内。
刚走进房间的年级主任面色铁青地看着身前的机位。
周边的人感受到对方强烈的气场，都埋头打游戏，甚至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许多。
刚才，他接到学校德育处的电话。
自己年级的学生，因为逃课上网，被其他人打电话举报到了学校。
而且这个举报，还不是附近的人所为。
是几个直播间的观众举报，说他的学生在网络上胡言乱语，造成了不良影响。
之所以被查明身份，是因为这个学生在他账号发布的动态中，不小心露出了校名和班级。
因此很快被特定了。
看到面前那个背对着他，正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字的学生，年级主任气不打一处来。
逃课就算了，丢脸还丢到校外，给学校抹黑！
主任拍拍座位：“就你是狂徒张三啊？”
座位上的学生打字的动作顿住了，恼怒地回头：“你特么谁……”
还没说完，学生已经看清自己身后的人竟是年级主任，眼睛吓得瞪大了，结结巴巴地嗫嚅道：“你，你怎么在这？”
“我怎么在这？”年级主任一把给学生拽起来，“有人已经举报到学校了！”
“逃课来网吧，还在网上口出狂言！是不是真以为学校不敢让你留校察看？”
“学校丢人都丢到网上了！今天你不把这事解决好，咱们没完！叫你家长来，看看这回该给你什么处分。”
“我错了，老师我真错了，”狂徒张三早已失掉方才在网上指点江山时的狂气，苦苦哀求年级主任，“求您别告诉我爸妈，别再给我处分了，我这就道歉！”
说完，他就赶紧在键盘上输入起来。
狂徒张三：【对不起大家，刚才学校老师训我了，我不该随便胡说，真的对不起，给主播和各位观众道歉！】
观众看到狂徒张三瞬间川剧变脸，皆是一愣。
【张三怎么不狂了，被教育了？】
【被正义观众举报，自作自受啊。】
【怎么这么快就被老师抓到，开盒是吧，太哈人了。】
【什么盒，你自己点开他空间看，都是他自己发的，比人口普查的单子写的还全。】
【实名上网，够狂，果然是狂徒张三！】
狂徒张三道完歉，被年级主任从网吧拖走。
身边上网的其他人都心有余悸，纷纷交头接耳。
狂徒张三后悔死了。他只是随便看看直播，吐槽发泄下情绪，谁知道祸从口出，竟然会有这样的下场。
等待着他的，将会是学校的制裁。
所谓是，法网恢恢，疏而不漏。狂徒张三自然也不例外。
-
事件告一段落后，有观众发现刚才于北橘留言中的端倪。
榜一打了这么多钱，还说梨梨是他家的。
看样子，是对主播有那方面的意思。
作为主播的粉丝，他们当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。
【榜一老板，虽然你给的钱多，但也不能说主播是你家的啊。】
【就是就是，梨梨是我们大家的，怎么是你的？】
【不要以为你有几个钱，帮梨梨出头，就能独占人家了！】
于北橘看了，倒也没有遮掩，只是讪讪一笑。
继续在评论里和观众互动。
南枳北橘：【可是梨梨本来就是我家的啊。】
南枳北橘：【我是梨梨的女朋友。】
弹幕一下停了，然后瞬间密密麻麻涌出一片片。
【？？？】
【我才是梨梨的……哦，女朋友啊，那没事了。】
【确定没打反吗？主播是女孩子，然后还有个富婆女朋友？】
【我早在十六章前，就预言过主播被富婆包⁻养了，可惜你们都不信！】
【十年老粉不请自来，姐姐快快讲讲梨梨平时是什么样子的！】
【梨酱，故乡的百合花开了！】
不过，大多数人，都是觉得榜一是在开玩笑。
所以，发弹幕起哄图个乐。
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，催促主播表态，好赶紧煞一煞榜一的威风。
【UP不出来说两句？】
【主播别光顾着做题了，再做题，一会榜一把结婚证都给你领出来了！】
【我也想当主播的女朋友，是不是只要打赏比榜一多就行了？】
曲梨这个时候，刚刚看完最后一问的解析。
原来这道二面角的题目，可以换一个坐标系，解答起来会更加容易。
抬起头，突然有点晕眩，可能有些低血糖。
好饿，好懵，好想吃饭。
但是……不能认输。
看到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弹幕和打赏，曲梨困惑地眨了眨眼睛。
这真的是自己的直播间吗？
漫天飞舞的弹幕，一望无垠的礼物，好像是在做梦。
总之，还是先感谢下送礼的粉丝吧。
曲梨打字感谢，却突然注意到榜单上的昵称，顿时身体一抖。
南枳北橘这个名字，是于北橘？
她竟然在看自己直播？还打赏了这么多礼物？
曲梨慌慌张张地向上翻找弹幕，又看到于北橘说自己是她女朋友之类的话。
南枳北橘：【嗯，梨梨的声音特别可爱。不管是说话唱歌，还是在床上的时候。】
南枳北橘：【至于那种时候的声音，就不多描述啦，总之我很满足，大家自己幻想吧。】
曲梨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，这于北橘也太不知廉耻了吧！
竟然在自己的直播间里发表这些感想，而且还是描述自己的。
再看朝向自己的前置摄像头，曲梨联想到直播间内无数灼热的目光，有些坐不稳了。
自己好像一只没穿衣服的小狗，被于北橘牵出来在大街上散步。
于北橘拽紧链子，自己还得呜咽几声，舍弃尊严地去贴于北橘。
受制于人的羞耻感，像潮水一样涌上曲梨的内心。
曲梨的双腿夹紧，大腿内侧的薄汗晶莹雪润，像是一层白雾。
她咬着嘴唇，颤抖地打字回复。
梨梨原上草：【我根本不认识榜一。】
梨梨原上草：【你再胡说八道，我就要把你加入黑名单了。】
观众看到主播的发言，都觉得这才是正常展开，继续添油加醋调侃起来。
【完了，榜一翻车了，哈哈。】
【老板别生气，我懂你，曾经我也这么想过，直到后来我去了精神科才知道要吃药。】
【这算是表白被拒了吗？】
【你审题疏忽，分析杂乱，计算迟缓，字迹难看，没一个地方像样的！就凭你还想拥有梨梨？做你的美梦！】
于北橘看到曲梨不承认自己，又看到众人对自己的嘲讽，有些生气。
不过生气归生气，这些都在她的计划之内。
南枳北橘：【各位可以看看我的直播间，我这里有证据，梨梨就是我的女朋友。】
曲梨，既然你不仁，就休怪我不义了。
莎莉看到于北橘发的弹幕，有些好奇：“咱们要怎么直播啊，你有什么证据？”
话音刚落，别墅的门铃响起。
可视门铃中，一排外卖小哥站在门口，每人手中都提着一大包外卖。
“您好，您的外卖到了！”
于北橘打开房门，看向莎莉的眼神锐利而狡黠。
“她不是不承认吗？那好，我就逼她主动承认。”
外卖员陆续进门，把餐厅的长桌用食物堆得满满当当。
于北橘一字一顿：“这就是证据。一石二鸟的好证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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